文/图  郑雨桐 兰薛岩 赖玲珠

福船模型活灵活现

　　“一只船，一个家；一个家，牵系着整个世界。”这是记者近日在蕉城区城南镇贵岐村赖其丰老师傅家中的福船文化展示厅看到这样一句话，印象深刻。

　　赖其丰，当地有名的福船制造师、宁德市工艺美术名艺人。他们一家可谓“福船家族”，赖其丰兄弟6人皆从事福船制造，在他的影响下，子孙辈也大都从事福船制造。

　　近几年，受现代造船业冲击，传统造船业一蹶不振。为了保护福船文化，他们一家作出了诸多努力。

石搭”（船模）

1958-1960年宁德东湖塘围垦，金马港堵口遇阻，时任宁德地方国营造船厂技术员的赖其丰师傅发明此船，并制造30多艘投入使用，攻克堵口难关。

　　2010年，“水密隔舱福船制造技艺”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急需保护的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如同一道“阳光”照进了他们心中，福船文化得到了世人的认可。

　　如今，他们一家都在通过自己的方式，挖掘抢救福船这一传统文化，且让我们听听他们的故事……

　　提到赖老师傅，不得不提及东湖塘围垦这段历史。或者，提及东湖塘围垦，不得不提及赖老师傅。

　　1958-1962年，赖老师傅被抽调宁德县地方国营造船厂，担任技术员，时值东湖塘围垦工程关键时期。

“尖头”：罗源、连江一带福船

　　围垦任务艰巨，整个筑坝过程主要是靠人力。堤坝垒基，要从三都岛用小船送至东湖塘工地，等潮水平潮时方可将石块投入水中，然后填上海泥和黄土。坝合拢时，水流湍急，冲力加大，给筑坝带来极大的困难，原先运石的小船已不能承担合拢的重任。

　　为了攻克这一难题，造船厂领导便指派赖老师傅和冯老财两人，一起研制新型运输船，以解决东湖塘堵口难题。

　　经反复思考研究，赖老师傅提出了“石压船”的设计理念——在普通运输船的左右船舷设置两块活动大板，如船的两翼，将原来放在船舱内的石料，改用大竹笼装好，放在大板上，然后用汽车把船牵引到投料处，开动机关，活动翼往下一垂，石笼轰隆隆就落下去。

赖其丰与自动化“石压船”

　　“石压船”的研制成功，顺利解决了运石、投石问题，造船厂迅速制造30多艘，投入使用，在围垦东湖塘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赖老师傅也因此获得“技术革新能手”称号。

　　对赖老师傅来说，那是一段不能忘记的历史，今年他86岁了，虽然身体还很硬朗，但再难像以前一般奔波操劳。

家中小孩自小就受福船文化熏陶

　　“五六岁的时候，我看我哥造船，我也造，用板片，造二十公分左右，帆也搭起来，放在水洼里驶，一边驶一边看一边忖：怎样会稳，怎样会驶得快……那时候我就开始钻研这东西了。”受家庭影响，赖师傅从小就开始研究造船技术，及十七八岁时便能造船了。当时宁德运输社的许多船，修、造、改都是在他这，甚至连福安一带的船主也找上门。

　　1962年，宁德县地方国营造船厂下马之后，赖老师傅及家人便在城南贵岐、四孔桥、金蛇头、三都城澳、罗源碧里溪边等地创办造船厂，带徒授艺愈百人。

　　造船，是赖老师傅终身唯一的职业。

　　“锯镂墨斗绳，高低宽狭窄，正直与歪平，浅深方圆曲，厚薄与长边，倚斜尖秃扁，疏密点该明。”见到赖老师傅时，他正在向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传授造船的技巧。我是很羡慕这一幕的，一个家庭的文化底蕴就如同国家的文化传承，在血脉中深深扎根，枝繁叶茂。

　　几十年来，代代相承，其子赖昌玉、赖昌勇，孙儿赖学敏、赖学勤，以及有需要学艺的亲友，都在他的手下成长为造船师。

　　“从小我就以我父亲而自豪，以我们家的船文化而自豪，尽力保护传承，我责无旁贷。”从事“福船”制造业三十多年的赖昌玉告诉记者，从小他就在父亲的引导下与福船结缘，也深深地感受到自家对福船的一种信仰，他愿意为此去奋斗，尽管这一行业如今不景气，尽管要付出的努力可能远超自己的想象。目前，赖昌玉已被评为宁德市“漳湾水密隔舱福船制造技艺”市级代表性传承人。

赖其丰指导其子赖昌玉造船

　　民间技艺是有信仰的，我坚信不移。这点从赖老师傅身上也可以看出。那似乎渗入皮肉骨血的木材气味，不论什么时候见到他，都能闻到。

　　通过他，我亦知道了船是有灵性的，这也是一种信仰，我也欣然，能触碰到这种信仰。在赖老师傅眼中，每只“福船”都是承载特殊文化、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一条真正的‘福船’，建造过程十分考究。老祖宗认为，船和人都有‘灵性’。”赖老师傅如数家珍般“抖出”了福船文化——

为福船题字祈福

　　比如说，不同的船，船首要配不同的“船眼睛”，也就是“龙目”：“眼睛”向下的是打渔船，表示专心打渔；“眼睛”往前看的是商船，表示识途。

　　船上面还能找到中国传统“十二生肖”，如龙骨、蛇斑、狗撑等……中国人最喜弄这些，不仅美观有趣，更蕴含了一种深深的祈福韵味。

　　通过赖老师傅的叙述，仿佛闭上眼还能看到：渔民在海浪中祈福，祈求妈祖保得平安，中国人那种对生活的信仰，从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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