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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秘档案 | 《无名英雄背后的故事——三十余载亲历记》之《语出惊人的司令员》

2022-12-26 18:23:00 大梦蕉城

□ 陈国秋

今天要向大家介绍的是一位与世界上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军队都打过仗的中国军人,开创了开国将军中的纪录,他名叫肖全夫,中顾委委员、原乌鲁木齐军区司令员。参加抗美援朝战争时,他是中国人民志愿军46军军长。1969年珍宝岛自卫反击战时,他是沈阳军区副司令员,珍宝岛自卫战前线最高总指挥。战斗打响,肖全夫沉着应战,打法灵活,指挥部队连续打退了苏联军队的多次进攻,取得了自卫反击战的胜利,还缴获了苏军坦克。为什么介绍他呢?因为他是蔡威的战友,是寻找蔡威家乡和亲人众多共和国部长将军们中的一员。

 

一、“寻人启事”的纪念文章

1982年8月12日,原乌鲁木齐军区政治部的《战胜报》上刊登了一篇题为《无名英雄   英名永存一一怀念蔡威同志》的纪念文章。这篇文章是肖全夫将军亲自撰写的6000多字的长文。肖全夫(1916年—2005年),安徽省金寨县人。1928年秋参加儿童团,1929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0年参加红军,193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了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指挥了珍宝岛之战。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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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章的最后部分写到:“革命三十多年,也未曾听说有谁打听过蔡威的下落。根据这些情况,我怀疑蔡威同志是否还有另一个姓名?这是可能的。在那残酷的斗争年月里,参加革命的人为了不牵连家属亲友,大多要更名改姓的,来自白区的知识分子,尤多如此。可惜战争年代,无档案可查,还需通过更多的具体细节,让相知者对证,回答。……据讲,蔡威同志亲自说过:他的祖父是清末翰林,他在学校搞革命活动时,曾被国民党抓捕,经他父亲花了许多钱才保释出狱的。这些情况,都有助于查证烈士的祖籍及其亲属。因此,我希望同时代的战友们,能有更多的回忆,为这位无名英雄谱写传记。我也希望地方民政部门,继续进行查找,以慰烈士英灵。”

这是一篇纪念文章,同时更是一篇“寻人启事”的文章。肖全夫将军在文章中提出了“更名改姓”、“相知者对证”、“清末翰林”、“曾被国民党抓捕”、“父亲花了许多钱”等等令人思考的具体问题,为查证烈士的原籍与亲属,提供了有价值的思路和部分历史事实。

现在回想起来,不得不佩服肖全夫将军独到的眼光和丰富的经验,在寻找蔡威的漫长过程中主要是两大谜底没有揭开,一是“化名之谜”、二是“青钢宝剑”之谜,所以才多方寻查了近半个世纪。而“我怀疑蔡威同志是否还有另一个姓名?”“由于来自白区的知识分子,大多数是要更名改姓的”的化名之谜,事先被肖全夫将军言中。

当找到蔡威的家乡和亲人后,肖全夫将军感到无比的高兴,他与宋侃夫、王子纲、马文波、陈福初、李永悌一起联名给李先念主席和徐向前元帅写信,建议为无名英雄蔡威树碑立传,让亲属享受烈属待遇,得到安抚。

 

二、语出惊人的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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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10月6日,宁德地区举办红军长征胜利暨蔡威烈士牺牲五十周年报告会,肖全夫欣然前往参会。大会两旁写着:学习工农红军前赴后继一往无前的革命英雄气概,学习蔡威烈士对革命事业无比忠诚的崇高精神。肖全夫在千人纪念大会上感慨地说:“如果没有蔡威,没有宋侃夫、王子纲,如果没有他们带领的这支特殊队伍的特殊贡献,我们今天能不能坐在这里开会还很难说。”他接着说,“蔡威的贡献在当时仅限于总部首长知道,即使今天也不会全部公诸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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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在场的与会者大部分没有听懂他讲话背后的深刻内涵,我当时在场也是瞬间没有反应过来。随着对蔡威事迹的了解,才加深了对肖全夫讲话的认识。我想,肖全夫讲那段语出惊人的话时,脑海里一定闪现过四渡赤水、遵义会议、包座战役等-系列事关党和红军生死存亡和重要战役、重大会议场景。
我在隐形战线的一部专著上看到这样一段话:“中国工农红军的技术侦察情报工作是由毛泽东、周恩来、朱德、任弼时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亲手创建的,是在红一、红二和红四方面军技侦老同志们的共同奋斗下逐步发展壮大起来的”。“依靠及时准确的技侦情报,党中央、毛主席英明决策,正确指挥,使数量和装备都处于劣势的红军,一次次脱离险境,转危为安,创造了世界军事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奇迹。”从上述的一番话,我们更能理解肖全夫讲的“特殊部队的特殊贡献”,这种特殊贡献就是“及时准确的提供技侦情报”,“从一定意义上说,及时准确的技侦情报,加快了中国革命战争胜利的进程,保障了国家的安全和稳定”。肖全夫讲蔡威的贡献当时仅限少数主要领导知道,即使是今天也“不能全部公诸于众”。也就是说,我们今天所知道的蔡威的贡献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的贡献仍然要保密,仍然不为人所知。
1986年4月21日至5月2日,在北京召开的“纪念红军三大主力会师五十周年,纪念红四方面军技侦工作先驱、总司令部二局局长蔡威逝世五十周年”座谈会上,原红四方面军从事技侦的宋侃夫、王子纲、肖全夫等到会的老同志一致认为:“尽管对敌斗争的形势越来越紧张,敌人密码更换得十分频繁,并且越变密度越强,但是大家全力突击,花上两三天的时间,也就解决了。在破译密码方面,出力最大、破得最多的是蔡威同志。”
“我们对敌军所用的密码破译得比较彻底,提供总指挥的情报源源不断,对敌情了如指掌。在红四方面军粉碎敌人所发动的三路围攻、六路围攻以及长征过程中,每一个重大行动的决定都是有技侦情报作依据,每一个重大胜利的取得都有技侦工作人员的一份功劳。没有技侦工作提供准确可靠的情报,在敌强我弱、力量悬殊的形势下,取得胜利是很困难的。”
“1934年底,中央红军长征到贵州,遭敌堵截、追击,每天都在紧张地行军,对敌侦察遇到困难。红四方面军电台就及时跟踪敌台,逐步摸清了中央红军周围的敌情,整理后,先送总指挥部领导审阅,然后再发给中央红军。会师后,中央红军电台的同志说,红四方面军电台提供的情报很快、很准,对红一方面军摆脱敌人的围追堵截起了很好的作用。长征结束后,毛主席在延安见到宋侃夫同志时说,你们红四方面军电台的同志辛苦了,有功劳啊!在我们困难的时侯,在四渡赤水前后,是你们提供了情报,使我们比较顺利地克服了困难。”
“红四方面军的技侦工作产生于革命战争,发展于革命战争,服务于革命战争,并在配合革命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作出了重大贡献。”
……
正是因为肖全夫参加了红四方面军技侦工作老同志座谈会,正是因为他本人就是从事这个隐蔽战线工作的其中一员,正是因为他在蔡威局长直接领导下工作,所以他才会在宁德蔡威的家乡千人大会上语出惊人,由感而生说出了上述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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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德举办纪念蔡威烈士牺牲五十周年大会之前,肖全夫题写了“蔡威烈士永远活在人民心中”的题词寄给了我。10月7日,肖全夫特意安排出时间去看望蔡威的孙子蔡述波和蔡威的曾孙,这位被人们喻为“虎将”的威严司令员为蔡威老战友后继有人而感到高兴,他拉着蔡威曾孙的手,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三、言传身教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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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全夫从事隐蔽战线上的工作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回忆说:“我原来是由总部派去电台担任警卫工作的,经常负责电台架线,后来就留在电台学译电。由于蔡威和宋侃夫同志悉心教导,言传身教,我们很快就掌握了电台工作的初步技术,走上独立工作的岗位。我们都把自己看作是他的学徒,像对老师一样尊敬他、爱戴他。”

事情的由来是这样的:1932年的7月,为保障电台的安全,鄂豫皖军委会决定把肖全夫、陈福初、徐显志、王玉华等从红四方面军总部手枪队调入电台,担任警卫工作。其时,肖全夫已是警卫排的排长,刚到电台,他们认为电台不是战场,离开枪林弹雨的前线和生死与共的战友,有些想不通。蔡威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对他们说:“无线电是当今最先进的通迅手段,它能把前方与后方,甚至千里之外的两地联系在一起,可以随时通话。革命军队要取得胜利,就不能离开无线电通讯。在电台工作,虽不像前方战士那样冲锋陷阵,直接消灭敌人,但巨大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现在,我们只有一部电台,人手很少,以后必然要大大地发展,建立很多电台,需要更多的专业技术人员。这次你们来,主要是担任警卫工作,同时也希望你们把无线电技术学到手。”
蔡威说的这番话,多少年过去了,肖全夫一直牢记心中。蔡威的言传身教,蔡威的谦虚为人,蔡威的人格魅力……都给肖全夫他们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一一
“我听说新来(党中央从上海派来)的同志中,有一位白面书生,穿着西装裤,留的大背头,讲一口福建‘官话’,谁也听不懂,因此都叫他‘洋学生’”。
“原来蔡威只会讲福建话,大家听不懂,他经常急得满头大汗,只好边说边比划。……他说,革命要宣传,群众要团结,五湖四海的同志一道工作,我说话人家不懂,多糟糕!……我这个知识分子呀,不向工农群众学习,怎么了得!”
“红四方面军处于被(敌方)严密封锁和层层包围的境地,极需要电台畅通无阻、及时沟通各方面消息,而电台却由于缺乏器材、油料,经常出毛病。……蔡威埋头机房,日夜钻研,凭着他的聪明才智和忘我的工作精神,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充电机没有‘胀圈’发动不了,他用瓦灰磨光来代替。电瓶坏了,他利用废铅重新制作。大电池用完了,他把小电池焊接在一起用。没有润滑油,他设法用猪油、牛油加工后使用。为了节约汽油,他用煤油代替。他还研制成一台木制水轮机,利用河流落差运转充电,保证电台正常运作。蔡威同志这些创造性的工作成果,对鄂豫皖苏区及川陕时期我军的无线电通讯工作,起到了难以估量的保证作用。”
“平日里,他斯文儒雅,很少高声说话,有一次看到一个干部耍军阀主义,打骂战士,他火冒三丈,厉声斥责道,革命军队,为什么动手打人?你给我住手!那个干部慑于蔡威的威严态度,连忙检讨告饶。”
“蔡威同志以自己的模范行为,赢得了全军的爱戴。领导和同志们都非常关心他的健康,劝他要注意休息、保重,他满怀深情地说,不行啊,这么多工作等着我们,为了明天,我们要干啊!”
留给肖全夫记忆最深的就是蔡威的一句口头禅,“为了明天,我们要干啊!”这正是他对人民的事业、对革命的未来的献身精神的写照。
肖全夫说,蔡威正是为了这个美好的明天,而竭尽心血累死在战斗岗位上。
1986年10月7日上午,在宁德闽东宾馆召开的《蔡威年谱》、《蔡威传略》征求意见座谈会上,我请教了肖全夫前一天在纪念大会上那段语出惊人的讲话,肖全夫司令员有感而发地说:“在蔡威局长的家乡,我要把蔡威的巨大贡献讲给在座的父老乡亲们听,我为宁德这块红土地能诞生这样一位功勋卓著的无名英雄而感到自豪和骄傲。”“蔡威是我永远的老师,是我一生的榜样,他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宁德请教肖全夫司令员后,一直到2005年这位无产阶级革命家去世,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但他在宁德纪念蔡威英雄千人大会上语出惊人的讲话场景经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有关资料记载,蒋介石败退台湾总结大陆失败原因时,把无线电技术情报尽数被中国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破获作为三大因素之一。蒋介石怎样也没想到红军队伍中会出现像蔡威那样的“大知识分子”,能够听懂“天外之音”,能解读“无字之书”。共产党领导的队伍也根本不像国民党统治者认为的那样,是泥腿子闹革命,目的是为填饱肚子。殊不知,我们的党从诞生之日起,就和文化同行,在她身边聚集一大批受过高等教育、为追求信仰而抛弃荣华富贵甚至舍弃宝贵生命的文化精英,而蔡威就是其中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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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英雄背后的故事——三十余载亲历记》

之《隐形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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