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检疫

文／杨秀芳

雨下得畅快，春天该有的样子。

泥土里的种子吃饱雨水，快活舒展嫩芽，像熟睡的婴儿被唤醒。

被新冠病毒追着在雨中奔跑，攀爬，泅游……像一只累的精疲力竭的落汤鸡，靠岸时醒来，闻听窗外大雨猛敲雨棚，似乱锤奏乐。我才意识到肉身躺在舒适的床上，灵魂艰难跋涉了一晚上。

玉兰树上的鸟儿，像喜欢玩水的孩童，它们一会儿群起穿梭雨帘，一会儿落在枝头打闹嬉戏。它们毫无顾忌地说着鸟语，有动听的呢喃婉转，有尖锐的嘶鸣吼叫，有连绵不绝的啁啾……那么激烈，聊起人类抗疫故事？它们的情感世界也很丰富，只是我不懂。

今日全城进行第十四轮核酸检测，要在凌晨六点的大雨中开始。而所有志愿者和检测医生例行五点三十分到场做准备工作。

他们多么辛苦。昨晚在朋友圈的视频里看到，上海的狂风把检测点帐篷掀翻，并把“大白”们推得东倒西歪。哎，人间疫患，人们工作生活本就不易，风儿还趁机滋扰生事。

梳洗毕，雨声渐大。

暗自嘀咕：大雨中做核酸，难为工作人员，也难为排队群众。可是，疫情一日未尽，就必须严防死守严阵以待。

24日那天，我参与第十三轮核酸检测志愿者工作，虽然天色阴沉，才凌晨五点半，身上多套了层防护服，戴上口罩和隔离罩，我就有憋闷感，汗水不由自主渗出来。心疼那些在闷热的天气下，长时间从早到晚坚守疫区的工作者们。

尽管城区已多日清零，但检测程序依然来不得半点马虎，必须按部就班严格执行。那天，我和同事负责把守下宅园检测点进场关。他负责测温，我负责检查健康码，连续五个小时精神高度集中站在岗位上检查，或疏通人员流动，或指导手机查阅使用。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甚至有人出言不逊谩骂工作人员。

现在，七时过半，雨依然很大。我翻阅单位疫情志愿者群，看见今日几位同事穿雨衣冒雨值勤的照片，背后是排队临检的百姓……

我忽然惦念起，那个不时直起身子捶腰的做核酸老医生，这种潮湿天气，对她的腰多么不利。

顶一头白发，穿红色唐装，拄着拐杖的老人，他又来了吗？雨水一定把他的布鞋打湿了。

那位独自推着轮椅来做核酸的老阿姨，她一手打伞一手推轮椅该有多么吃力。

大眼睛，小脸圆嘟嘟的六个月小宝宝，是不是又像小袋鼠似的挂在奶奶胸前，他又学着大人伸出小手测温，然后收一把雨水回去。

那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脚踠处刚动完手术不久，留下一只大蜈蚣，她是否又被父亲背着来做核酸？

还有蹦跳的龙凤胎，被家人搀扶的老人，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

坚持不懈配合检查，只为同心战疫。雨呀，请下的小点吧！

“老宝贝，小宝贝，小贝比，快来做核酸喽！耳畔又响起志愿者们叫醒做核酸的小喇叭声。

我打把伞，融入雨中，向着就近核酸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