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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沉醉

2015-11-08 00:04:57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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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沉醉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蕉城西去50公里,山道蜿蜒,群峰起伏,其西南一山脉似“猛虎下山”状,当地群众修一贝河,虎贝之乡名由此而得。从乡所在地再往西南20余公里,群山包围着一个小盆地,一片古老的柳杉林荫庇着一个叫黄家的村子。这个地僻人难至,兴盛时也就2000多人口的村子,却有两样祖传宝贝声名远播,一是柳杉竹片纯手工编排的食之美器黄家蒸笼;其二则是香飘千年的黄家老酒了。
   

         据当地老人相传,黄家村肇基于南宋天禧真宗年间(公元1019年)。始祖黄三公率众开荒造田,春种秋收,繁衍子嗣。许是山高水寒,稻谷生长期长,收成的术谷研米,粒粒晶莹饱满,煮熟细腻芳香。这么好的稻谷,又有高山龙泉水,佐以红粬,必能产生佳酿。无从考证黄三公历经了多少次水与米、粬的实验,当终于有一次春来酿成开坛之际,醇香弥漫山谷,招蜂引蝶,左邻右舍前来品尝,皆醉,飘飘欲仙。一传十,十传百,百而千万,此后数百年来,黄家村乃至方圆数百公里屏南代溪、古田杉洋、虎贝及天湖高山村庄,几乎形成了村村制粬、家家酿酒,人人饮酒的风尚。黄家村有一口从龙泉水引来的的大厝井,终年丰盈清冽,见证了家家户户掏米浸米的酿酒的历史。 

         自然界的万物,每一样无不有它独特的安排。杜康是华夏酿酒的祖师爷,据说是缘起于一次他掌管的粮食储存于树洞里,受潮之后,在霉菌的作用下发霉发酵,竟成了一种能熏人的“水”,饮之,芬芳甘冽,随即口舌身心有了奇异的体验。晋代江统在《酒诰》对此作了记载:“有饭不尽,委于空桑,郁结成味,久蓄气芳。本出于此,不由奇方。”自然的启迪成全了酒的诞生,泱泱中华史仿佛也是一部酒史,每一个历史的褶皱里都布着酒的刚烈、迷惑、快意与温情———关羽温酒斩华雄、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王翰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杜牧的借问酒家何处有.....

         不知道虎贝的乡亲们是不是都耳熟能祥这样的故事与诗句,但“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却是他们真实的写照。山里人好客,在虎贝一带,随便到哪一户人家做客,热心的主人都少不了为客人备上一壶黄家老酒。事实上,山中岁月与黄酒就是如胶似膝不可分离。高山上,酷暑的日子本来不多,剩下的从农历八月(还是十月?)至第二年的三月,都是酿酒的时机。时令不同,酒品都有差异,如年份不同口感不同一样,善饮者都能察之秋毫。若等到冬至来临,当自然界各种杂菌害虫消遁,低温让酒酶酵母专心致志地工作,其酿出的必为酒之上品。水为“酒之血”、米为“酒之肉”,粬为“酒之骨”,水、米、粬的混合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也是一个从新塑造的过程,更是一个化有形与无形的过程。新米收成之后,上等的糯米必然留做酿酒用,黄家老酒所采用的传统手工酿造工序有二十多道。从浸米、蒸熟、摊凉、落缸,到浸渍、搅拌、开耙发酵,到最后的压榨、澄清、密封储窑藏,每一个细节都十分讲究。这项工艺没有文字的记载,全凭耳濡目染,代代相传。没有人知道其间化学分子式的变化,也没有人讲得清其间的道理,总是在千百年的经验中日殝完善而成。

         每年冬至前后,天气晴好的日子,家家户户,刚出锅糯米香便在村里飘荡,记忆中孩童们总是吃了这家跑那家,大人们就编出了哄童的民谣:“乖童应带才,吃了莫重来;盗饭非为礼,杜康怎上台。”嗔斥声里,更多的是像揉进米酒里的希望。宋朝大理学家朱熹在闽北崇安城以酒市为题写过“闻说崇安市,家家曲米春,楼头邀上客,花底觅南郊。”朱熹在宋淳熙年间也曾到过虎贝,至今与黄家相邻的石堂梅鹤村还留有朱熹经过的沉字桥(花桥)的传说,这崇安城的情景,莫不也是虎贝村村酿酒的盛景?明万历年间《古田县志》(虎贝黄家、洋中天湖与古田、屏南交界)中就有“田家多制粬,畲客少租山”的记载。可见红粬制作与黄酒酿造在这一区域十分兴盛。

         山路弯弯,挡不住黄酒的香醇。在以物换物的年代,往往是两坛老酒下山,带回一担的海货美味。黄酒的声名远播也传到了官府里。南宋绍兴二十八年(公元1158年),诗人陆游任宁德县主簿,有次与同僚饮黄酒食海蛎,其乐融融,以至五十年后,忆饷此味,诗意横飞,赋诗二首感怀:(一) “白鹤峰前试吏时,尉曹诗酒乐新知。伤心忽入西窗梦,同在埔村折荔枝。 (二)昔日闽江日,民淳簿领闲。同僚飞大碗,小吏擘蚝山。梦境悠然逝,嬴躯独尔顽。所嗟晨镜里,非复旧时颜。”
   

         宁川蕉城海蛎可活取生吃,遐迩闻名,埔村(七都)晚熟的荔枝味芳清甜可口,但如果没有虎贝老酒的援引,诗人何以在老去的岁月里如此念念难忘当年的豪爽与畅快?
   

         “开坛香万里,洗瓮醉千家。”黄酒醉倒了远近的客人,更温润了山中岁月,也浪漫了勤劳的男男女女。酒是日子的引子,是使者,是山中平淡岁月里跳跃的音符。从春到夏,从秋到冬,四季的轮回离不开黄酒的推波助澜,每一个与农令有关的节日更是酒神的颂歌。清明、端午、中秋,待冬至醴泉入坛,埋下等待与希望,至腊八大小年,春节成了酒的狂欢。以至于“吃酒”都成了请客吃饭的代名词。黄酒性温,高山寒湿,黄酒的通、调、平、和之功效几乎老少皆宜。男人劳累一天回到家中,一碗温热的黄酒下肚,舒筋活骨,困乏顿消。高山的女人说不喝酒是不可能的,哪一个女人月子里不是黄酒鸡汤,滋补着身子,化成汩汩的奶水,滋养了嗷嗷待哺的婴孩?无酒不成欢,无酒不开席。山里人的好客如果没有黄家老酒的引渡,往往又缺了点气氛。所以可以粗茶淡饭,酒却不能不喝,等到三杯两盏下肚,天南地北的话题到掏心肺腑的至诚之言,隔阖的无芥蒂,陌生的变亲近,浅交的或成莫逆,何乐不有?
   

         循着时光的推演,虎贝黄酒从千年前走到了今天,技艺犹在,但农家自制或小作坊形式的酿造已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而一些嗅觉敏锐的乡贤近十来年间把这项传统技艺发扬高大,用现代工厂化的生产让高山虎贝成了闽东黄酒的之乡。传统的工艺,精确的配方,标准化的生产,科学的管理,每年1000多吨的黄酒从里高山走出,一路芳香,南下北上,走到各个餐馆酒肆。或古朴或典雅的包装,让黄家、石堂山、陈普等与虎贝相关的地名、名人都成了黄酒的代名词,也成了虎贝的一张名片。猛虎下山,“酒”壮形色,莫不此也?
   

         玉碗盛来琥珀光。所以,在海拔千米的天湖高山之巅的黄家老酒厂里,面对“看起来像XO,喝起来像马爹利,醉了是黄酒”的黄家老酒,不善饮酒的我,也成了一回醉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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