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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读 | 吕玉玲:食秋

2021-11-06 18:38:00 大梦蕉城

寒意渐深的下午,围着一堆静燃的秕谷取暖是幸福的事。那时秋收已经过去好久了,世界仿佛也疲倦了,万物都在往萧瑟边走,疯忙了近一月的乡人终于将最后一担稻谷倒入谷仓,并刀箩入库。这个阶段,只要有种了稻谷的人家,门前或者屋子附近,总有几堆冒着青烟的秕谷堆。这些秕谷都是从风车里被吹出的无用谷子,农人们将其燃成辉后做农家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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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入中秋,村子都陷入了白茫茫的烟圈中。我们做孩子的喜欢在秕谷堆旁玩耍,除了能取暖外,还能吃到被火烤出白花花的爆米花。这些爆米花特别香,特别大。我在秕谷堆旁,经常能听到秕谷堆上“砰砰”声。这些爆米花要趁热才好吃,等凉软下来时,吃着就没劲了。我只要听到哪里有“砰砰”就赶紧寻觅过去,常常是“砰”一声,我就探出脑袋找。不需要过多久,我就吃得满嘴黑溜溜的,因为我常把烧焦的谷皮也塞到嘴里了。
 
还有更好吃的,那就是焖红薯。红薯早已经从地里挖出来堆放在墙角,被秋风吹软吹甜,我挑一些中等个头的红薯洗净(白番薯太硬,不甜,我们那儿基本是拿来磨成粉或给猪吃),再在秕谷堆中掏开一个洞,把红薯塞入其中,然后把火堆盖上,焖几个小时。我才把红薯盖好,就期待着马上能吃到香甜的焖红薯了,可是我等不住,只好想法子把注意力移开。有时跑去找伙伴,但心里头惦记的还是那几个红薯,总要反反复复跑回家问大人,红薯熟了没有。或者是自己刨开秕谷堆,用棍子捅捅红薯,发现还是硬乎乎的。没法子了,只好去睡觉,秋天的下午真是好睡,一躺就睡到了晚上,急忙忙起床去秕谷堆里掏出红薯,发现小一点儿的红薯早已变成炭了,而稍微大一点的,只剩最里面的一点点肉可以吃。我就抱怨大人怎么不叫自己起床或者把红薯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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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焖得恰当的红薯,那是极好吃的。先把滚烫的红薯从火堆里掏出来放在地上,还未等凉却几分,就要拿起来剥开吃,因为烫,乌焦一身的红薯在手里滚来滚去,我“嘶哈”着,几乎是拿来啃了,也不顾红薯皮的焦黑。那剥开的红薯的暖香我是如何也忘记不了的。
 
还有一种烤红薯的方法是我出了家乡之后才知道的。为什么是烤呢,因为它的方法和焖不一样,基本是在火里烤出来的。寒夜降临,街头充满了烤红薯的香味儿,不需要特意寻找,就很能在十字路口看到摆着一个铁质的长圆筒,圆筒的炉口一圈垒着几个红薯,烤薯人时不时地拿着铁钳往圆筒内探。冷冷的灯光下,有时是烤薯人忙碌的影子,他要把炉口冷掉的红薯小心翼翼重新放到筒内加热,有时是他缩作一团如烤熟的红薯一般坐在筒旁沉默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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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么一点往事,不过是那夜冷雨时,在回城的路上见到有人烤红薯,那种香味引发了我的思绪。此时彼时亦不过是一瞬间。在暮色沉沉的烧火烟中,我吃完红薯后,秕谷堆的温度也逐渐冷了下去,但还是能焖红薯的,于是趁着夜色还没到来,又选了几个红薯塞到秕谷堆里,怕夜里有风,又在秕谷堆上盖上破脸盆儿,压上砖头,待翌日早上起来,从秕谷堆里挑出红薯,那红薯也还是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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